程燦萍
  聽著耀一法師的佛經,卻想起了古人喝酒。在清雅的梵音中,我捕捉到了古人喝酒的那份純粹、乾凈的情懷。
  古人喝酒,講究儀式。其中,最雅莫過於“曲水流觴”,拿出初春的新竹製作的酒盃,倒上滿滿一杯佳釀,放進彎彎曲曲的人工小溪流,客人依溪流的拐角處而坐,酒盃順著從山間引下來的泉水,來到“有緣人”的面前,“有緣人”欣然端起酒盃,緩緩地喝下,瞬間這泉水的甘甜、竹的馨香、酒的甘醇漫過整個身體,甚至是靈魂,浮生舊夢剎那釋懷。這是怎樣一種享受?這又是怎樣的人生?
  古人喝酒,講究環境。在花園的涼亭,備上“文房四寶”或一把寶劍,喝著喝著,興之所至,或揮毫潑墨,或翩翩起舞,徐文長曼妙無比的《青天歌捲》,王羲之千古留名的《蘭亭序》無不蘊藏著酒的幽香。在遠游啟程的路邊,親友擺下餞行酒,離家的人一氣喝完,然後抱拳一句“後會有期”,帶著不舍、眷戀和義無反顧,轉身即是剎那天涯。
  古人喝酒,講究時間。在清風徐徐的黃昏,陸游重回沈園,日落西沉,暮色傾覆整個天地,一抹斜陽掩映在青磚瓦房,歲月在牆上剝落,往事歷歷在目,只是伊人不在,“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”。月圓之夜,蘇子手持一杯酒,望著天上那輪亘古不變的明月,思慮自己也不過是滄海一粟,也逃不過這世間的輪迴,“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”,但美好的希冀依舊在,“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”。
  古人喝酒,要情之所至,興之所歸。蘇軾與友人泛舟湖上,釣到味道鮮美的鱸魚,蘇夫人精心燒制,擺上家宴,在蘇軾慨嘆“有魚無酒”之時,蘇夫人端出一壺佳釀,笑盈盈地說道:“早已備好,以備子不時之需”,一句“早已備好”透出夫妻之間的心有靈犀,難怪在蘇夫人亡故很多年之後,蘇軾依舊“十年生死兩茫茫,不思量,自難忘”。
  那是一個清寒至極的冬天,已近天黑,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,主人白居易早已點上蠟燭,溫好了酒,坐在案前耐心地等待他的好友劉十九。因為他早已發下邀請函:“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?”這是多麼詩意的邀請啊!在這樣的天氣擁著溫馨的燭光、溫熱的醇酒、濃濃的友情,赴約,舉杯。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。
  一人獨飲,是哲學家的思考;兩人對飲,是詩人的浪漫;三人歡飲,是散文式的灑脫;眾人戲飲,是一首和諧的交響曲。有朝一日,我也要“附庸風雅”一次,邀上三五知己,效仿古人,真正地大醉一場。
  (作者單位:安徽省肥東縣檢察院)  (原標題:古人喝酒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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